《首辅大人,原来你对我蓄谋已久》 第9章 免费试读
江慕宁耐着性子解释,“吴掌柜是开门做生意的,若不是了解五房的人,如何会跟着小妾欺负主母,必定是早有准备,商人重利,也必定是得了好处的,这得了谁的好处不是一目了然么,且看人观面,她两人就差没在脸上写上猫腻两个字了。”
曹氏脸色略微缓和一些,“你倒聪明,撒这样的谎也不怕被人戳破。”
江慕宁气定神闲,“这事我们不会说,婉姨娘更是恨不得捂紧嘴,吴掌柜想要落霞阁长久死都不会讲一个字。”
曹氏也被她说服了,想到面前的人才十四岁就要面对这些,不免勾起了一点为数不多的母子之情,“日后莫要再冒这样的险了,婉姨娘跋扈但不聪明,是个纸老虎,但是其他院里的人就是真老虎了,你那点本事不够看的。”
江慕宁乖巧的应了。
也许曹氏还有得救。
曹氏又嘱咐了一番江慕宁,话里话外无非是要她乖巧听话,多去江家五爷那里走走,试图唤醒一点父女之情。
江慕宁只管点头。
眼下她得让曹氏立起来,这样她才能在女眷里有一席之地。
“五夫人,周姨娘来给您请安了。“
丫鬟掀开帘子进来禀报。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请进来吧。”
帘子再次掀开,走进来一人。
与曹氏一般大的年纪,穿着一身琵琶襟外袄,湖蓝色的罗裙,沉静婉约。
她先是与曹氏请安,恭敬有加。
见到江慕宁时先往他额头看了一眼,关切的问了几句,倒比曹氏还像个母亲。
曹氏也不见厌烦,开口也和和气气,“听说你又病了,怎么一到冬日就病,大夫怎么说?”
周姨娘坐在江慕宁对面最下手的位置,敛眉垂目。
她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难得夫人还惦记着,都是老毛病了,等天气回暖也就好了。”
江慕宁猜周姨娘这个时候来请安,肯定是有事和曹氏说,便起身告退。
曹氏点点头,吩咐秋雨送出门。
门外,梅花落了两三株,冬日过去倒是不远了。
“周姨娘和娘亲的关系很好吗?”江慕宁问。
“周姨娘人挺好的,从不给夫人惹事,也不招夫人烦,反而还常来陪夫人说话,夫人拿她当知己,什么都与她说呢。”
从秋雨的态度看,她说的是心里话。
江慕宁不放心,叮嘱她,“留意一下这位周姨娘。”
秋雨不解,“四姑娘是觉得周姨娘有什么问题吗?”
江慕宁,“暂时没有,多个心眼总没有坏处。”
总觉得周姨娘看她额头那一眼有点奇怪?
秋雨便答应了,把江慕宁送出了院门。
秋雨发现了一件很神奇的事。
自家姑娘居然能每天准时起床,每天认真听先生讲课。
那么严厉的先生都挑不出江慕宁的错处。
只有一点,自家姑娘还是很难伺候,甚至比以前更难伺候。
饭菜冷了不行热了不行,且每样菜她不会动超过三筷子。
基本就是每天吃不了几口饭。
穿衣她是不挑,但不能有一点脏污,哪怕是袖口领口看不见的地方。
基本就是没几件衣服穿。
梳头她更是严苛,偶然扯断一根头发,就要承受冷飕飕的目光。
基本没有一个时辰梳不完头。
江慕宁她就是突然被规矩附身了一样,处处讲规矩。
秋雨跟着江家四姑娘在府里无人问津,一向是能偷懒就偷懒,规矩也是个半吊子,笑话也闹过不少,久而久之也没人让她俩出去见人了。
总之,真是让小丫鬟叫苦不迭。
江慕宁知道自己这是前世带来的习惯,她已经尽量收敛,尽量去改了。
宫廷里拿着尺子量一般的规矩却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好歹也没招人怀疑。
学堂上聂家四姑娘也再没出过什么差错。
甚至徐峰有时候提问叫到江慕宁的时候,江慕宁还能对答如流。
课上正讲孔子论语。
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讲的是君子的品行,尤其是上位者,若品行端正,即使不下达命令,下面的人也会自觉去做,若品行不端,即使下达了命令,下面的人也会阳奉阴违。
这便说到了朝上的推行的新政。
在座的世家公子都是奔着入朝去的,徐峰经常会让他们就朝中的事分析。
关于新政,不仅朝中分为两派,一派守旧,一派革新。
学堂里自然也一样。
“官员的考核制度是太祖爷定下的,祖宗的规矩不能废,这是不敬太祖。”
“历朝数十载,那时候适合的现在未必就适合。”
“怎么就不适合了,天盛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我看好得很,分明是有些人想搞个人功绩,想在史书上留一个名字。”
“这话就说的过分了,如今的繁华那是面上的繁华,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
换个地方还是听这些话,江慕宁觉着好玩,听的津津有味。
徐峰掏掏耳朵,正准备喊一声,就看见了出奇认真的江慕宁。
兴致一上来,便喊道,“四姑娘可有高见?”
吵闹声瞬间戛然而止,纷纷转头看江慕宁。
江慕宁便站起身,回道,“高见是没有,觉着好玩罢了。”
徐峰胡子一抖,气道,“这是正事是大事,你一个小姑娘不懂便罢了,怎能出口就是好玩?”
江慕宁颇觉无辜,“不是先生先问的吗,学生就是讲心中所想,且听着好玩说明先生的课有趣,好玩的是讲的话,并不是事情本身,先生可别生气。”
徐峰看看江慕宁,突觉有几分意思。
兴致又起来,“那你就说说这些话好玩在哪里?”
也是前世养成的性子,珠帘后养成的耐心,吵吵嚷嚷的听惯,不免要总结一句,“吵是好事,自古厉害的策略都是吵出来的,谁吵赢了算谁的呗。”
颇有几分小孩子的天真。
“那你再说说你觉得方才谁说的最好?”
徐峰捉弄人没完,其实心里压根没觉着一个小姑娘能说出什么有意义的话。
江慕宁死前御案上还堆了不少关于新政的折子呢,她都留中不发,因为这是聂惊绝提起来的,她不想让他在朝中更得意。
其实在大局观上,她是同意聂惊绝的。
如果她不死,多半也是要推行新政的。
按说她都死了,聂惊绝在朝堂上最大的阻碍消失了,他应该会实施的更加顺利,为何却更艰难了?
江慕宁垂着的眸子抬起,眼里的疑惑消失,一派少女的清澈,“我看也没有最好的。”
“哦?此话何意?”
细节自是不能说的,便含糊道,“七叔叔关于新的官员考核制度不是都逐条公布了么,若是觉得不行的那便逐条推翻,若是觉得好的,那边逐条列举,利弊都列出来,看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一味的搬出太祖有什么用。”
那位搬出太祖的户部尚书三公子脸都绿了。
徐峰摸摸胡子,很是惊讶了一阵。
末了道,“四姑娘说的不错。”
朽木像是一下子开了光。
再上课,徐峰便不对江慕宁冷脸了,偶尔还会跟她开几句玩笑话。
这事传到了聂惊绝耳朵里。
他正在净手,微愣片刻,擦干修长细瘦的手,清冷的声音有几分从早朝下来的沙哑,“有几分小聪明。”
“大人的计划可要有改变?”
聂惊绝换了常袍,不再那么严谨,他半靠在躺椅上,有些随意的慵懒。
“暂时不用。”
……
下了课,江慕宁被聂嘉宴拦住,身边站着谢亦初,两人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江慕宁问好。
聂嘉宴问了几句关切的话,像是对其他弟弟妹妹一样,是他作为长兄的职责,也是作为嫡子的风范。
这里面未必是真的关心,但也没有恶意。
江慕宁一一答了。
条理清晰,简明扼要。
聂嘉宴点点头道,“真是变了,方才课上我和澜风都不敢相信那是你说的。”
江慕宁笑着说,“胡诌的。”
聂嘉宴看了眼江慕宁额头的伤口,从袖口掏出一个瓷瓶,道,“这是上好的伤药,经常抹一抹,姑娘家家的,可别留疤。”
一片好心,江慕宁接了谢过。
临走时,聂嘉宴又转头道,“聪明也不必藏着。”
谢亦初也别有深意的看了江慕宁一眼。
江慕宁坦然的站着,明明是娇憨的小姑娘却生了一双清明幽深的眼睛。
人走完了,拐角处藏着的人才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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