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爱,那就都别活了》 第1章 我这条命,本就是你的 免费试读
第1章我这条命,本就是你的
昔日挚爱将我逼至悬崖边上,提剑直指我心口时,泠鸢剑的剑尖还在汨汨地往下滴血。
狂风呼啸,吹得我摇摇欲坠。
我轻抚及笄礼上他送的碧玉玲珑簪,笑得花枝乱颤,奈何眼泪簌簌而落,潸然不止。
“我这条命,本就是你的,如今你想拿回去,拿去便是......”
1
“楚婉清,你好大的胆子!”
“若是潇潇被伤到一分一毫,本王定让你付出代价!”
轩辕月寻是皇帝最宠爱的小儿子,他在少年时一战成名,战功赫赫,被世人封为战神。
塞北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都能气定神闲,以一敌百的人,在冲进华霄殿时,却双目通红,方寸尽失。
我们成婚七载,世人皆知他爱我如命,就连当今圣上还时常夸赞我们乃一对无双壁人。
婚前,他许诺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婚后,除了我这个王妃,他连个侍妾都没有。
宫里宫外不知有多少女子羡慕我,也想嫁得这般如意夫君。
可惜,好景不长。
轩辕月寻在黑水战场上救下一名叫慕潇潇的貌美女子,昨日刚大张旗鼓、欢天喜地地娶进门,封为侧妃。
我微微低垂着双眸,缓缓地转动着手中的沉香佛珠,佛珠在指尖轻轻滑过,眼含笑意走至他身前。
衣袖在走动间轻轻飘动,而那衣袖上,赫然沾染着已经干涸的血迹,那血迹呈现出暗红色的斑块,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刺目。
“王爷这般喜爱潇潇妹妹,怎就未提醒她呢?莫要到我跟前肆意张狂,妾身对她实无半分好感。”
“你瞧瞧,那贱妇的血把妾身的寝殿都给弄脏了!”
那刺目的血迹如一条狰狞的小蛇,一路蜿蜒曲折地流淌至我的脚下。
慕潇潇的尸首也在紫檀仙鹤屏风后悄然露出。
轩辕月寻看到她尸首的瞬间,脸上原本的血色渐渐褪去,一片惨白。
他双眸通红,猛地冲过去,抱起了她的尸首,死死地搂在怀中,用生平最恶毒的言语咒骂我。
他怒目圆睁,说我是蛇蝎心肠的毒妇。
恶狠狠地诅咒我不得好死,不得善终。
可他越是这般失态,我便越是欢喜。
我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流了出来。
“王爷,仅凭几句咒骂是不能为潇潇妹妹报仇的,你若敢杀了我为她报仇,我倒也能敬你几分,可惜啊,你只能继续跟我佯装伉俪情深!”
轩辕月寻扯了下唇,踉跄起身,险些摔倒。
他恶狠狠地瞪着我,恨不得把我剔骨削肉。
“楚婉清,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真的吗?
我一点也不在意。
从轩辕月寻设计引我入局,成为王妃的那一日起,我活着的唯一执念,也只剩下了报复他。
原本我要嫁的人是夏若甫。
在我的及笄礼上,他将亲手雕琢的碧玉玲珑簪别在我的发端,害羞地同我说,及笄礼过后,就会来遣媒婆上门提亲。
轩辕月寻是我和夏若甫的至交好友,还曾笑称要做我们孩子的义父。
谁知就在及笄礼上,我喝下了他递来的一杯玉露酒后,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赤身与他躺在床上,这不堪的一幕,还被宾客们瞧见。
父亲见我清誉被毁,连忙上书至圣上,请求赐婚。
圣上当即下旨,将我许配给仓颉王轩辕月寻,并让我们重阳过后就成亲。
我声泪俱下跟父亲说被轩辕月寻设计一事,我与他没有发生逾矩之事,我仍是清白之身。
我想让父亲跟圣上请求取消婚事。
毕竟,我已有心慕之人。
可是,向来疼爱我的父亲,却亦然决绝地将我禁锢至家中,逼迫我嫁给轩辕月寻。
大婚前夜,夏若甫乔装打扮躲过我家中奴仆,在闺房窗外低声问我。
“婉清,若我说,我并不在意你跟轩辕月寻的事,你可愿放下一切,与我私奔?你我二人,瓜田李下,与世无争。”
他是克己复礼的谦谦君子,一言一行皆注重礼法,却屡屡在我身上破例。
我想说好,我愿与你私奔。
可我的嘴里却被堵上了丝帕,四肢皆被麻绳捆着,动弹不得,只能任由眼泪不断地顺着连往下流。
夏若甫伏在窗外等了半响,见我仍未给他回应,失望至极。
“我以为他们说的都是市井谣言,却从未想过,自己才是那个傻子!”
“楚婉清,你借我之手毁了夏家,这一步棋当真是下得精彩又狠毒!”
“是我夏若甫瞎了眼,不懂识人,才会将真心错付!”
“从今此后,你我一刀两断,再见......便是仇人!”
2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与夏若甫再见的情景,却怎么也没想到,真正见到时,是在木兰秋狝上。
现在的夏若甫,已有新欢。
他的新欢正是户部尚书之女楚梦婉,也是与我处处作对的表姐。
听说,两人已在商议大婚之事。
轩辕月寻向来喜欢戳我旧伤,现下见此景,又怎会放过嘲讽我的机会。
“这七年,王妃替夏若甫守身如玉,甚至不惜以死相逼,耗尽了你我夫妻的情分,如今,看他怀抱新欢,你可心痛?”
轩辕月寻的话字字诛心,直戳我的心房。
我攥紧了手中的丝帕,浅笑道:“自我做了你的王妃起,便注定了我此生不得所爱,不管你愿意与否,都要陪着我。”
“对了,慕潇潇的尸身都快臭了吧?人死不能复生,该埋还是得埋了,王爷,节哀啊!”
楚潇潇是轩辕月寻的逆鳞,只见他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看着我:“楚婉清,你够了!”
“这大庭广众的,王爷还是莫要失了身份,让人看笑话。”
轩辕月寻终是忍不住了,愤然离席。
我木讷地看着夏若甫和楚梦婉的方向。
楚梦婉与我样貌相似。
可她温婉端庄贤良文静,而我妖娆骄纵活泼喜动。
楚梦婉不止一次在宴会上批判我,说我成日只知道与男子厮混,不成体统,堂堂将军府大小姐,尽行那狐媚子下作之事,与那青楼的妓女也就只差个身份罢了。
她说的这些事,夏若甫都知道。
但他却说,万紫千红各有其美,有人喜华贵牡丹,也有人喜淡雅雏菊,女子亦如是。
他就是喜爱如我一般娇媚明艳的红玫瑰。
我等了他七年,不信他会爱上别人,更不信他会爱上楚梦婉。
木兰秋狝回程前一夜,我想方设法混进了夏若甫的营帐。
这里到处都是朝廷命官跟他们的内眷。
稍不注意,就会被旁人发现,到时,就算我生得十张嘴,也说不清。
但是,遇到了跟夏若甫有关的事情,我没有办法镇定若闲。
“仓颉王妃深夜来微臣营帐,着实不合礼法,还请王妃出去,莫要连累微臣。”
七年未见,夏若甫依旧神采英拔,面如冠玉。
但看起来却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眉眼间尽是冷漠疏离,再无当年的器宇轩昂。
我深知他恨我,一心着急解释。
“若甫,自始至终,我从未背叛过你,及笄礼上,是轩辕月寻设局给我下药,但我与他并未发生什么,请你相信我,我......”
“即便这件事你解释得通,那我夏庭侯府被搜出叛国文牒,府上三十二口老小当即被枭首示众,这件事,你又要作何解释?”
夏若甫打断了我,眸子里浸满了寒意。
叛国文牒是在他的书房里搜出来的,他的书房,只有我去过。
我的父亲与他的父亲还是政敌,平日里没少在朝堂之上弹劾对方。
而且夏家出事后,我立即嫁给了仓颉王轩辕月寻。
无论怎么看,这件事都像是我蓄谋已久的计划。
我百口莫辩,双眸浸满了泪水死死地瞪着他。
“夏若甫,我楚婉清没做过的事,我不认!这七年,我日以继夜地等你,你却要与别的女人成婚,我不同意!”
“是吗?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王妃管了?”
夏若甫一脸不耐烦。
“夏若甫,你别后悔。”
我不想看到他嫌恶的表情,转身就离开了。
身后的营帐里传来了夏若甫慌乱紧张的警告:“楚婉清,你若是敢动梦婉一根毫毛,我定将你千刀万剐!”
我冷笑一声。
昔日里那个为了救我连性命都不要的男人,此刻却为了别的女人,威胁我要将我千刀万剐。
既然他这么在意楚梦婉,那我就更不能让他娶她了。
此生此世,他夏若甫都只能爱我一人。
回宫后,我就开始四处打听与楚梦婉同龄的王公贵族。
安宁郡主的长子、南诀王家的世子都不错,以他们这样的样貌家世,楚梦婉能嫁过去,都是她尚书府高攀了。
我将一切安排妥当,还未来得及动手,翠儿就送来了一张字条。
“王妃,侍卫说有个白面书生送了张字条过来,说定要王妃亲启。”
白面书生?
我狐疑地接过字条,打开看到字条上写道:“申时二刻,老地方见。”
没有落款,但光看字迹,我便已知晓是谁。
我来回换了十几套衣裙都不慎满意,最后还是在衣橱深处找到了一件石榴色留仙裙,这才满意地穿上身。
上完妆后,我刚要出门,却被轩辕月寻堵在了门口。
他死死地拽住了我的手腕,手背上的青筋因太过用力而拧起。
“不想死就滚回去,好好做你的仓颉王妃,不要管别人的闲事!”
我轻笑着一点一点地掰开他的手指。
“我的事还用不着王爷操心,王爷还是管好自己,不要再带第二个慕潇潇回来,不然的话......”
“你这又是何苦?”
轩辕月寻打断了我的话,直勾勾地盯着我,双眸通红,红得似是快要滴出血来。
“婉清,我们自小青梅竹马,你为何非要执念于夏若甫,不愿爱我?”
“单凭那日及笄礼上,你引我入局做出的龌龊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爱你?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吧!”
他曾是我最信任的挚友,却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不惜算计我,毁了我的人生。
还妄想与夏若甫相比,他配吗?
轩辕月寻大笑起来,满目鄙夷。
“楚婉清,你当真觉得夏若甫是两袖清风的谦谦君子?”
我着急赴约,懒得与他浪费口舌,一把推开他出了门。
没过多久,马车就来到了九嶷山。
昔日,我跟夏若甫常常在九嶷山幽会。
他舞剑,我烹茶。
他抚琴,我跳舞。
他吟诗,我绣花。
那时,仅仅一个眼神的对视,也是甜如蜜饯的。
“梦婉呢?”
“你要对她做什么?”
“说!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夏若甫冷若冰霜的声音将我从记忆中拉回。
我抬头望他,记忆里含情脉脉的爱人,逐渐跟眼前满目仇恨的人重叠在一起,让我难以接受。
“楚梦婉的下落,你应该去问她的丫鬟她的侍从,而不是问我,你约我于此,就只为问她?”
“楚婉清,我问你最后一遍,你把梦婉怎么了?”
夏若甫一脸愤怒,朝我走了过来,凌厉的目光似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向来讨厌与人解释辩驳,可还是耐心跟他解释。
“木兰秋狝回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更不曾差人对她下手。若甫,你是了解我的,我对你无话不说,从来不会与你说......”
谎字还没说出口,夏若甫的泠鸢剑就直指我的心口处。
泠鸢剑穿透了衣裙,刺进了我的肌肤,鲜血遽然涌出,殷红的血渐渐晕染开来。
他若是将泠鸢剑再进一分,便会刺透我的心脏。
我自小最怕疼,他是知道的。
昔日,我为他煲汤,手不小心被沸出的鸡汤烫到,他都心疼的红了眼眶。
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夏若甫你居然为了楚梦婉,要杀我?”
夏若甫冷冷地看着我,咬牙切齿地说:“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梦婉交出来,要么,死。”
他的话仿佛将我推进了千尺寒潭,那股寒意冷得我连心口的疼痛都忘记了。
我用尽全身力气将泠鸢剑拔出,缓缓地往后退。
直至退到悬崖边上,再无后路可退。
崖底的寒风呼啸而过,留仙裙被吹得簌簌作响,风越来越肆虐,我似是随时会被拽进万丈悬崖。
我带着哭腔,近乎绝望地看着他。
“夏若甫,我跟你说最后一遍,我不知道楚梦婉在哪里,我也没有对她下过手!”
亦如七年前那样,他不相信我。
泠鸢剑的剑尖再次直直刺向了我,殷红的鲜血汨汨地自剑尖不断淌落。
夏若甫加深了力度,他那双好看的眸子里竟溢出了杀意。
我仅存的最后一份希翼,也如那风中残烛般彻底熄灭,心也在这一瞬间彻底死了。
“夏若甫,我这条命,本就是你的,如今你想拿回去,拿去便是......”
我缓缓摘下了头上那支碧玉玲珑簪,那是他曾亲手精心雕琢的。
我木讷地凝望着簪子许久,随后将其狠狠扔在了地上。
我毅然决然地转过身,闭上眼朝着那深不见底的崖底,纵身一跃,任凭身子朝着那无尽的虚空坠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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