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梓若将母鸡挂到背篓上,和小反派一前一后地出门。
端着碗在门口吃饭的王二婶,远远看见张梓若和顾云淮,扬声问道:“秀才家的,做什么去啊?”
张梓若笑笑:“到县里去看看。”
“去县城?你不急的话,等我一会儿,我和你同路,去卖点儿菜。”
张梓若初来乍到,乐得有人同行,也能聊聊天,了解更多的信息。
王二婶回家担了两筐摘得干干净净的菜出来,臂弯里还挎着一个装鸡蛋的篮子。
“婶子,我帮你拿吧?”张梓若伸手去接篮子。
“不用、不用。东西不重,我力气大,拿得下。你头怎么了?”
“不小心摔着了。您怎么这个时候去卖菜?”
根据原主的记忆,村里的人去卖菜都早早的,天没亮就出发了。
王二婶笑道:“这不我家那口子给人做桌椅,人掌柜的觉得他实在。我们卖菜的价格也低。
他们开酒楼的,每日消耗大,收谁的不是收?收我们的倒便宜些。便于我们说定了,只要有,不拘在清晨或者早间送过去都行。”
“这感情好,比去集上卖省时省力。”
张梓若边走边思索。
王二婶这么开怀,想来酒楼给的价格公道,倒是个不错的商家。
卖食谱的话,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卖给酒楼,何止省时省力,比集市还省钱呢!”
提到集市,王二婶满是嫌恶地骂道:
“那起子黑心肝的!到了集上,先让你交五文摊位钱。你东西刚放地上,又让你交三文钱,说是落地税!
东西还没卖呢,已交了八文钱!
你就是生气不卖了,要拿回去,他还非要看一看你带来的是什么,再收你一波劳什子商税!我一筐子菜才卖几个钱儿?!”
……
地头儿,一个矮墩墩的、胖乎乎的老妇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同旁边的妇人努努嘴。
“顾寡妇定是回娘家借钱去了!还秀才媳妇儿呢,连个礼也不掂!”
一旁的妇人兀自忙着,头也不抬,“给秀才看了病,又下了葬,指不定穷成什么样了!
顾秀才两口子好歹叫你一声三奶奶,对你们老两口也多有孝敬。如今人家有难处,你也不帮衬帮衬?”
李大娘嘴一撇,唇边横纹越发深刻。
“哼!顾秀才就是娶了她,才没了文曲星老爷照顾!原来书读的多好啊!县太爷都夸他有文采呢!
自从娶了那个丧门星,先是划破脸,又风寒死了。就是那个灾星带的!
我想不开去帮衬她?呸!我还想有人帮衬我呢!”
妇人哼笑道:“人家以前少帮衬你们了?不还帮你们儿子在县城找了个零工吗!你孙子在顾秀才的私塾读书,束脩都比别人少一半!这还不叫帮衬?”
李大娘甩掉野菜上的泥土,骂道:“你个贱蹄子,倒挤兑起我来了!你丁招娣好心,你怎么不给她钱?兴风作浪的货!”
丁招娣冷笑:“我再兴风作浪,也比你这背后嚼舌根的老货强!
前些天,你满嘴喷粪,污我名声,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告诉你,我可不是那等受欺负的小媳妇儿!
再让我发现你胡咧咧坏我名声,我可不管你年纪大小,有脸没脸,我撕烂你的嘴!”
……
顾云淮人小腿短,咬牙跟着大人的脚步。
可终究力气有限,不多时,脚步越来越沉重。
张梓若问:“我抱你?”
“不用。”顾云淮冷硬地拒绝。
张梓若点点头,任由他走。
过了会儿,眼见小反派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抱你?”
“不!”
王二婶在一旁笑。
“你们娘俩还挺逗!云淮也是倔脾气,要是别的孩子,早哭着闹着要抱了!”
张梓若笑道:“孩子自立自强,咱得给施展的空间。”
三人又行一段路,张梓若估摸着小反派的体力也快到极限了。
见顾云淮已经坠在后面,拉开了距离。
张梓若不顾他的别扭,把他一把捞进怀里。
脱下他鞋袜一看,脚上已磨起了血泡,有的泡已经烂了,往外流着血。
“放我下来!”
小反派跟条被钓上来的鱼似的,在她怀里来回扭动挣扎。
“我自己走。”
张梓若拍拍他的屁股,“别闹!脚上血泡都烂了!
你一个小宝宝,能走这么远已经很了不起了!再逞强,腿脚还要不要了?”
顾云淮嫩白的脸上如涨潮似的升起层层红晕来,恼羞成怒地低低辩解一声,“我不是!”
“好好,你不是。”
张梓若拍拍他的背,安抚道,“等到了城里,我尽快给你换双合脚的鞋子。”
顾云淮紧紧抿住唇,望向别处。
他在张梓若怀里僵着小身子,伸手扶住她的肩膀,保持距离,不挣扎也不靠近。
张梓若抱着他走了不过三四里路,就气喘吁吁,喝了两三次水。
顾云淮矜傲疏离的目光一次次地从她脸上扫过。
最后实在忍不住,拿袖子胡乱地给她擦擦汗,坚持要下来自己走。
王婶担忧道:“顾家的,咱们到县城二十多里路呢!你头还伤着,身子虚,要不带孩子回去歇着吧?要买什么东西,我给你挑回来!”
张梓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缓气息。
“没事儿,婶子,我还能走。头伤着,和没钱交税进大牢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今天是无论如何都要到县城去谋个生路!我画了个花样子,想去看看绣楼收不收,想法子凑凑税银。”
“这个我还真不懂。不过,我看你菜也收拾得干净。你要不嫌少的话,可以把你的菜与我并作一处,我一起挑到酒楼卖掉。
鸡我也拿去问问,反正酒楼常用。你也免得去集市,被那些黑心肝儿的抢钱了!菜的价格就按酒楼给我家的算!虽然不多,但总比没有强。”
王二婶言语爽利,很是热忱。
张梓若极为感激,连连道谢。在此困难时期,能多赚一文是一文,能少被剥削一文,就是赚了!
两人正说着话,见前方路上摆了一排简陋的拒马。
两个挎刀的差役,一个站在黄土路边,一个坐在树下的石头上。
见她们过来,便伸手拦下:“站住!”
王二婶挑着担子不敢放,只满脸堆笑地问:“差爷,可是有什么事?”
差役朝她们的来路扬扬下巴。
“自今儿个起,但凡打这儿过,都要交过路钱!一人一个钱!”
说着,手便伸到了张梓若两人面前。
王二婶脸上肌肉皱纹痉挛,死死抓住扁担和篮子,隐忍着怒气,神色难看。
张梓若问道:“两位大哥,不知这过路费是怎么个说法?
我们就是没钱交税,才要往城里去,看能不能找个谋生,凑税钱。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通融?”
差役挑眼反问,“这是县太爷下的命令!若我们兄弟两个收的过路费和后面的对不上,谁给我们兄弟通融?”
张梓若额角一跳,“后面还有收费的关卡?”
差役皮笑肉不笑:“你说呢?”
另一差役催促道:“少废话,快点交钱来!”
形势比人强。张梓若和王二婶不得不掏钱。
差役拿刀鞘指指张梓若,“你,交两个钱。”
“为何?”
“这孩子是你的吧?”他指指淡然而立的小反派。
张梓若皱眉,争辩道:“他还是个三岁的娃娃,哪里就要交钱了?”
“他走这路了没?走了就要交钱!”
差役态度蛮横。
小反派突然说道:“我回家去。不过路。”
张梓若拉住他,“这么远的路,你一个小孩子回去太危险了。跟我进城去!”
她从布巾里又掏出一个铜板,交给差役。这才领着顾云淮过了关卡。
从村庄到县城有二十多里地,张梓若她们足足过了四个关卡。
这条大路也有其他村子的人经过,凡是路过者无不被拔毛交钱,皆不敢怒更不敢言。
到了无人处,王二婶愤然痛骂:
“这起子黑心肝儿烂肚肠的!硬是要把人逼得没有了活路!
收这么多钱上去,难不成是要给他们全家买药下葬不成!”
张梓若心中也极为恼怒。
到古代,亲身经历了一遭,她才明白史书上那些言简意赅的话语究竟有多么沉重。
“苛政猛于虎。”
她心情沉闷。看官府这盘剥的架势,她也熄了自己做生意的想法。
无权无势,别说生意能不能行;即便可以,怕是挣再多,都不够官吏克扣盘剥。
看这收过路费的架势,再扒拉扒拉原主记忆里,要交的各种乱七八糟的税,就知道县令是个横征暴敛、竭泽而渔的人。
这般压榨盘剥百姓,就不怕……
张梓若猛然一怔,想起书中曾提到:
反派幼时,所在县城民众叛乱。
杀官吏,抢粮食。
县令带家人财宝与仆从逃蹿。
县城及其下属诸乡在这场叛乱中乱象纷呈、死伤无数……
难怪反派登基后,把官员杀得人头滚滚。
对贪官污吏,他的手段甚至比朱元璋还要狠上几分。
想想自己饥荒的钱包,张梓若突然理解反派了。
她低头去瞧小反派,刚好对上顾云淮明亮的眼眸。
“城门到了。”顾云淮提醒她。
在士兵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张梓若面无表情地、恋恋不舍地交上最后两枚铜板,终于带小反派进了城。
捏着空荡荡的布巾,张梓若心中悲愤:贪官不除,天理难容!
我愿给反派众筹10个铜板,祝他早日登基!
小说《反派恶母只想洗白,奈何反派也是重生的》 第4章 试读结束。
我遇良人写的《开局揭穿婆婆丑事,主母她诡计多端!》这本书,剧情新颖,我看了很多古言逆袭的文,唯独这本最突出了,人物居多,各有个性,温九书沈云淮不会太腻,而且剧情发展之类的超级有看点的,是本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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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烟雨迷夜的文笔很好写的很精彩虐的人死去活来的,但是《穿越位面,女配上位众男沦陷》这本剧情上还有一点瑕疵,不过值得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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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替身弄废后,皇帝杀疯了》挺好看的,作者小琅也不容易,文写的很不错了,虽然有些地方出了点差错,但是总体很完美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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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薏米微苦》的情节非常吸引人,水到渠成,没有突兀感;总能做到不忘初心,主题明确,不像其他的一些小说狗熊掰棒子,写到最后就和之前几乎毫无联系,我相信作者尔尔最终能把这本书写的完美,期待后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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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恶母只想洗白,奈何反派也是重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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