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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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表姐，特别爱让他人做善事。

小时候路边的老奶奶不敢过马路。

她会说：那个老奶奶好可怜，妹妹你去扶一下吧

后来遇到要求助的孕妇，

她会说：啊，是孕妇，她需要帮助，你去帮一下她吧。

她永远站在道德制高点谴责别人，别人不能反驳一句。

被怪时，她比谁都委屈：

「我也是为你好，做善事能积福。」

后来，她被人卖到缅北，向我求助：

我轻笑：「啊，缅北那些人不也需要帮助吗？你多积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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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网暴了，因为拒绝了孕妇的求助。

早上赶到离公司不远的小巷道。

头发凌乱，扶着肚子的孕妇冲上来抓着我的手：

「小姐姐，救救我吧。我老公家暴我。」

她哭得声嘶力竭，我动了恻隐之心。

可距离我不到五十米。

高胖的男人，正阴森森盯着我，飞快跑向我。

寂静的巷道，第六感作祟。

我跑开了，没带孕妇走。

原以为是个小插曲，却没想到被人偷拍了。

还上了热搜。

标题：【冷漠者有多可怕？】

视频里反反复复都是我抽身离开的动作，和那张冷漠毫无起伏的脸。

而后我被网暴，被人肉出了单位。

同事背后指责我冷漠，老板指责我给公司造成了负面影响。

我被强行休假了。

同在一个大楼工作的表姐安慰我：

「烟烟，你要不和他们解释下，就说你其实是因为防狼喷雾没带？」

瞳孔放大，我惊住了。

因为只有在现场的人，看到了我往包里掏东西的动作。

拍视频并网暴我的人是表姐，黄灿！

「其实啊，我之前就和你说了。得做善事能积福。你看你这不帮忙，不就反噬了嘛？」

她有些洋洋得意，嘴角勾起的弧度自己都没发现。

*

我表姐爱劝别人做善事，是从小学开始。

那时我大伯父伯母闹着生二胎，非得要个男娃子。

表姐自然成了被忽视那个。

小学三年级，一次一个女生的水杯摔碎了。

她拿着我的水杯，打开让她喝。

那同学感动地哭着道谢，还介绍了她的朋友给表姐。

自此之后，那个摔水杯的女孩逢人就夸：

「黄灿真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女孩。」

小孩天真，别人说多了她们也就信了。

从此，她们都会莱找表姐帮忙：

「灿灿，我的笔没了，可以借我一支吗？」

「灿灿，我值日那天有事，可以帮我值日嘛？」

「灿灿，我想买雪糕吃，可以借我点钱嘛？」

表姐昂着下巴，享受着周围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在她们充满期待的目光之中，缓缓点了点头。

然后，这样的苦差事落在了我们二组的几个倒霉蛋身上。

笔是从我笔袋里拿的。

值日是我同桌做的。

钱是从班长口袋里掏的。

好名声是给黄灿的。

从这开始，表姐尝到了拿别人做好事的甜头。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小到我和她一起去上学时。

碰到老奶奶等红绿灯，她推着我：

「妹妹，老奶奶年纪这么大了，她不敢过马路，你去帮帮她吧。」

我怕迟到，就不是很乐意。

表姐抓着我的手：

「我们的爸妈也会老，以后别的小孩也像你这样，我们的爸妈怎么办？」

我被逼着扶能自己过马路的老奶奶过马路，耽误了上课，被老师罚站。

表姐则大肆宣扬她的善举，又被同学夸个不停。

大到班里班费丢了时。

她建议她同桌花花回家拿爸妈的钱补坑：

「花花，你虽然拿了你爸妈的钱，但你收获了全班人的友谊。」

「你平时和同学们关系这么好，难道不想帮帮他们吗？」

小说《积福》 1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