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终是卿》 第1章 免费试读
简介:
年少时无意的搭救,他给予她最真挚的承诺。
“就以这枚玉佩为证,我定三书六聘,娶你做我的妻子。”
然而一别经年,等待她的,却是大婚当日在暴雨中等待的屈辱。
那年的承诺,就像她沾满污泥的嫁衣般,一文不值。
第一章
黑云压城,大雨滂沱。
今日正是宣王荣明煦迎娶吏部将军嫡女姚锦玲的日子。
姚锦玲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身逶逶拖地的绣牡丹嫁衣,头戴凤冠金步摇,笑的甜美。
一想到今日就要心爱已久的男人成亲,心中便雀跃不已。
她爱了荣明煦多年,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不过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以后她便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姚家一切准备妥当,但接亲队伍却迟迟未到。
眼见着离吉时越来越近,接亲的队伍才姗姗来迟。
姚锦玲在喜婆的搀扶下走到门口,才发现接亲的队伍只有几个小厮,连喜轿都没有。
姚父脸色难看的问:“为何没有喜轿?”
领头小厮拱了拱手:“王府的喜轿去接顾小姐了,所以姚小姐您只能自己走过去了。”
姚锦玲的笑容僵在脸上,顾小姐是谁,怎么她从未听说过?
忍不住问:“今日不是王爷与我成婚的日子吗?”
“您是王妃,顾真真小姐是侧妃,王爷特意定了今日一同迎娶。”
姚父大怒:“胡闹,玲儿可是正妻,怎么能连迎亲花轿都没有!”
姚锦玲心口一疼,不敢相信荣明煦会这般羞辱她……
他们虽是圣上赐婚,但荣明煦曾答应过会娶她为妻的,一定是荣明煦没认出她来,只要两人见面把其中的误会说开就好。
姚父还想说什么,姚锦玲抬手阻止道:“爹,算了,再耽误下去怕是要误吉时了。”
“这么大的雨,你如何走?”
“不打紧,柳绿,你给我撑伞。”
大丫鬟柳绿忙拿了把红色油纸伞撑起来:“小姐,可您还戴着盖头呢?这要怎么走......”
姚锦玲扯下了头上的红盖头,打断她的话:“走吧。”
没有十里红妆,没有热闹的锣鼓声,只有一身嫁衣的姚锦玲在丫鬟的陪同下行走在灰蒙蒙的雨幕中。
绣花鞋沾上了泥点,嫁衣的后摆已然脏污,明明是新嫁娘,看起来却十分狼狈。
雨越下越大,很快姚锦玲身上的鞋袜跟嫁衣全淋湿了,好不容易终于走到了王府门口,然而迎接她的不是荣明煦,而是刚巧到达王府的另一队接亲队伍。
队伍很长,长到姚锦玲只能被挤到街道末尾。
远远的,她看到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站在喜轿前,打了轿帘,接住女子白皙的手,将一个女人牵出了轿子。
朦朦雨幕中,女人的大红色嫁衣十分醒目。
姚锦玲心中一震,即使是侧妃那也是妾室,怎么能穿大红色的嫁衣?
这也是荣明煦的意思么?
姚锦玲的指甲不自觉扣进了掌心,冰冷的指尖寒意阵阵。
荣明煦进了府后,再没出来。
身边的喜婆着急道:“吉时都过了,王爷为何还不出来迎接,这如何是好?”
围观群众们也议论纷纷:“怎么把妾室从正门接进去了?”
“对啊,王爷先和妾室拜堂,那王妃怎么办?”
第二章
听着那些议论声,姚锦玲的心渐渐冷了下去。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姚锦玲的接亲队伍才带着她走进王府。
没有人迎接,没有人引导,也没人管她,姚锦玲就这样僵站在王府大堂里,听着前院子传来热闹的祝贺声。
等到宴席都开了,管家才来传话:“姚大小姐,王爷让您可以回厢房了,这边请。”
管家叫她小姐,不是娘娘。
他领着姚锦玲在内宅弯弯绕绕,最后进了内宅最偏僻的一处院子,院子外头连匾额都没有。姚锦玲走进去一看,里头景色荒凉萧瑟,院子里只有枯败凋零的草叶。
“王爷说了,您就住在这儿,这儿清净,以后没什么事就不要出来。”
管家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姚锦玲走进简陋的屋子内,见到床上的褥子都是旧的,哪里有一点喜庆的气氛?
新婚之夜,荣明煦没有出现。
姚锦玲便这样枯坐了一夜。
即使不想承认,姚锦玲也知道荣明煦肯定在顾真真的房中。
只要一想到自己爱的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心痛的仿佛要滴血。
第二日清早,荣明煦终于来了。
他推开门,毫不客气地挑开姚锦玲的红盖头,见到她的模样,荣明煦一愣。
姚锦玲看着荣明煦怔愣的模样,眸光一亮,荣明煦是认出自己来了么?
可是下一刻荣明煦的话让她如坠冰窖:“本王来这里是告诉你,我对你从未有什么男女之情。要不是你家求着皇兄赐婚,本王根本不会娶你。”
“本王爱的人只有真真,你执意要抢真真的王妃之位,那以后如何都是你自作自受的报应!”
姚锦玲心如刀绞,红着眼眶道:“不是这样的王爷,我从未求陛下赐婚。”
她也没有想到圣上会突然下旨赐婚他二人,姚锦玲还想在解释,荣明煦却径直转身离开了。
姚锦玲只得勉强收敛起失落的心情,来到正厅给老王妃敬茶。
老王妃端坐上首,和蔼的跟姚锦玲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见荣明煦不情不愿地走进正厅,对老王妃行了一礼:“母亲,真真染了风寒一直在咳嗽,正需要儿子照顾,若无其他事,儿子就先行离开了。”
说着荣明煦冷冷瞟了眼姚锦玲接着道:“真真身体不好,就不给你敬茶了,你别找她麻烦。”
姚锦玲闻言,根本不敢看荣明煦一眼,她咽下涌上来的苦涩,勉强扯出一抹笑恭敬的答:“妾身知晓了。”
两人一同走出寿安堂,姚锦玲眼尖的看到了荣明煦腰间挂着的那一枚熟悉的玉佩。
惊疑不定的姚锦玲一把拉住荣明煦:“王爷,这玉佩怎么会在你这里的??”
荣明煦紧皱眉头,冷冷甩开她的手:“这是我和真真的定情信物,与你何干?”
姚锦玲大惊,这分明是她和荣明煦的定情信物,怎么和顾真真扯上关系了?
那年姚锦玲十三岁,随父母去青城山寺祈福。
她正是性子跳脱的年纪,在寺中待不住便偷偷去了后山玩耍,结果误打误撞救下了受伤晕死的荣明煦。
荣明煦当时伤的有些严重,姚锦玲帮他包扎好了伤口,又拿出自家兄长从边关带回来的的还灵丹喂给了荣明煦,才勉强救回他一命。
“你是哪家小姐,胆子这么大,见我身上的血居然不害怕?”
“再怕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荣明煦虽看不清姚锦玲面纱下的容貌,但他十分喜爱这个善良勇敢的少女,便将自己腰间的玉佩摘下来递给她:“你好生带着它,日后我若寻到了你或你找到了我,就以这枚玉佩为证,我定三书六聘,娶你做我的妻子。”
荣明煦那时着急离开,连名字都没留下就走了。
殊不知,姚锦玲在看到荣明煦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
自那以后,姚锦玲便好好保管着玉佩,等着两人相见的那一日。
却没想到忽然有一日,玉佩不见了!
直到几月前她得了机会随父入宫,才在中秋宴上才认出了荣明煦。
现在见了玉佩,姚锦玲猜到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急急解释道:“这枚玉佩分明是你年少时赠与我的,就在青城山的山涧下,怎么变成别人的东西了?!”
荣明煦嗤笑道:“空口无凭,你怎么证明玉佩是我送你的?”
姚锦玲哑口无言,她确实拿不出任何东西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看着姚锦玲这副样子,荣明煦脸色一沉:“果然被真真说中了,姚锦玲你还真是不要脸,竟妄想李代桃僵!”
“王爷……”这时门口传来娇滴滴的声音,一个弱柳扶风的貌美女子袅袅婷婷走了进来。
姚锦玲见到她的模样,心头一震。
第三章
这个顾真真分明就是她儿时的朋友宋如意啊。
姚锦玲瞬间明白了一切……
六年前,宋家因贪污赈灾饷银,男丁全部杀头,女眷则没为官妓。
那时姚家和宋家是旧识,姚锦玲和宋如意更是闺中密友,在得知宋如意的遭遇后,姚家好心冒险将宋如意救了下来藏在家里。
现在姚锦玲回想起来,好像宋如意不告而别之后,玉佩就不见了。
想到这里,姚锦玲差点就要当场说出顾真真的真实身份来,只是她转念一想,若顾真真现在身份暴露,那当年姚家违背圣意私藏犯人的事情也会被扒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能让姚家置于险境。
顾真真见了姚锦玲,脸上一点慌乱之色都没有。
眼波流转,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施施然给姚锦玲行了一礼后,便身子一歪靠在荣明煦身上。
一副柔弱模样的捂唇咳嗽起来:“王爷,咳咳——今日敬茶是万万不可以免的,妾身身份低微,这礼数可不能坏了。”
说着顾真真的目光直直看向姚锦玲。
看着她那淡定的模样,姚锦玲明白过来,顾真真这是有备而来。
她是知情的,她是故意的!
偏偏当着荣明煦的面,姚锦玲还什么都不能说。
姚锦玲不知道怎么回到院子里的,一直等到了下午得知荣明煦出府了,她才去找顾真真。
顾真真的院子名锦簇园,顾名思义,这里种着各式各样的花,一年四季,花开不断,园中还有小桥流水,景色精致,比姚锦玲的院子好太多了。
顾真真看到她来了,笑着屏退了下人,一点慌乱的感觉都没有。
“姐姐怎么有时间来了?”
姚锦玲看着顾真真熟悉的脸,努力想把她和小时候陪自己玩耍的宋如意联系起来。
“宋如意,当年是你偷走了我的玉佩吧?”
顾真真睁着大眼睛,十分无辜的样子:“姐姐你在说什么,什么宋如意?什么玉佩?”
姚锦玲走上前,挡住她看花的目光:“这里就我们二人,你还和我装什么装?我和明煦当年的事只告诉过你,我家好心好意救你,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偷走明煦给我的玉佩?”
顾真真摇了摇头:“我和姐姐根本就不认识,何来的装?再说了,那玉佩可是王爷当年给我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看着姚锦玲震惊的模样,顾真真笑了两声,凑到姚锦玲耳边道:“玲儿姐姐,谢谢你的玉佩,否则我也不可能傍得上王爷啊。”
玲儿姐姐,宋如意小时候就是这么喊她的。
姚锦玲不可置信的看着如今陌生的宋如烟:“你!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你必须把玉佩的事情和明煦说清楚!”
顾真真两手一摊:“我又不傻,凭什么把真相告诉他,我现在要什么有什么,连你这个大将军的嫡女都被我踩在脚下了!”
见顾真真竟如此有恃无恐,姚锦玲气的浑身发抖,拽起顾真真道:“走!和我去跟王爷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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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顾真真挣扎着想要挣脱,却没想到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栽进了池子里。
姚锦玲愣了一下,正准备跳下救人,就听到背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还未待姚锦玲反应过来,就见荣明煦就先一步跳了下去。
很快顾真真被救了起来,躺在荣明煦怀里瑟瑟发抖,看着姚锦玲,满脸惊恐的哭泣求饶:“姐姐别杀我,我再也不缠着王爷了!”
顾真真这句话说得明白,荣明煦神情一凝问:“真真,是姚锦玲将你推下去的?”
哭的梨花带雨的顾真真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不是的!是我不好,我不该惹姐姐不开心的……”
顾真真边说边挣脱荣明煦的怀抱,因为太急切了,一下摔倒在地。
荣明煦见状心疼的忙把顾真真抱了起来,对下人吩咐:“快,叫御医来!”
说完转向姚锦玲顿时变了脸色,冷冷开口:“你给我在这儿跪着!”
姚锦玲看着荣明煦满心满眼都是顾真真的样子,心里一痛,委屈的开口:“明煦!你都不问清楚真相,就相信顾真真的一面之词吗?”
荣明煦抱着顾真真的身影一顿,随即道:“真真不会骗人,我信她。”
他信顾真真,却不肯信她。
姚锦玲说什么都不跪,不是她的错她不认:“我为什么要推她下水?她死了我有什么好处?”
“你倾心于我,嫉妒真真,若真真出事了,你就能取而代之。”荣明煦的声音比秋夜的风还要凉。
姚锦玲没想到自己在荣明煦的心里竟是这么恶毒的人。
她还想为自己辩解,荣明煦手一挥,两个粗使婆子立即压住姚锦玲的双臂,迫使她跪在地上。
姚锦玲只觉膝盖砸在石板上传来阵阵钝痛,粗使婆子用着蛮劲儿,好像要把她双臂卸下来。
姚锦玲痛呼出声,荣明煦却早就抱着顾真真入了房内。
细细密密的秋雨也落了下来。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太医院最好的周太医便匆匆赶来了。
看着跪在大雨中的姚锦玲,周太医脚步一顿,眼眸里划过抹心疼。
姚锦玲还在闺中时,因姚母身体不好,需经常请太医,一来二去周太医便认识了姚锦玲。
房里随即响起了荣明煦焦急的催促声:“周太医呢!来了没有?快请他进来!”
周太医只得收起目光,快步进了房中。
屋外,姚锦玲的衣服很快被雨淋湿,贴在身上冰冷无比。
许久才见荣明煦跟周太医出来。
送走了周太医,荣明煦才走到姚锦玲面前。
见着姚锦玲这副模样,荣明煦不禁皱了皱眉:“真真什么时候准你起来了,你才许起来!记住这次教训,以后若你再犯,定不会这般轻易放过你!”
荣明煦朝书房的方向离开,留姚锦玲一个人跪在大雨里。
她全身发冷,身体止不住颤抖,不知是太难受了还是雨太大,姚锦玲的视线渐渐模糊……
姚锦玲就这么跪了一晚上,第二日辰时顾真真才起床。
她缓缓迈着步子,状似惊讶地看着狼狈的姚锦玲:“姐姐!对不起,我昨晚实在是太累了,迷迷糊糊睡过去,竟让你在这里淋了一晚上的雨。”
姚锦玲没说话,她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再支撑不住,直接栽倒在地。
等姚锦玲再醒来时,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只觉得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全身酸痛的厉害。
柳绿见状,面带难色的端了杯水来:“夫人,屋里只有冷水了……”
对上姚锦玲疑惑的目光,柳绿愤愤不平的接着道:“夫人,咱们院的份例都被克扣了,碳也没有,吃食也少……”
姚锦玲舔了舔冰冷的嘴唇下意识问了句:“王爷知道么?”
不等柳绿回答,姚锦玲又自嘲的道:“算了。”
若没有荣明煦的首肯,那些人怎敢这般欺辱她一个王妃?
一连熬了三天,姚锦玲身体才渐渐好转,这三天荣明煦没来看过姚锦玲一眼,也没有大夫来瞧,若不是柳绿懂一些医术,姚锦玲恐怕早就捱不过去了。
身子稍好一些,姚锦玲便按规矩去给老王妃请安。
老王妃看着姚锦玲苍白的脸色,心中叹息,自己儿子真是被屎糊了眼睛,放着这么好的王妃不疼,偏去喜欢顾真真那个狐媚子!
这样下去可不行,至少也要他们两个先圆房!看来只能用点特殊手段了。
第五章
姚锦玲陪老王妃话了好一会儿家常,正准备告退回院休息。
老王妃出声叫住了姚锦玲:“锦玲,你回去后好好准备一下,我会让煦儿今日过去你院里用晚膳。”
说着老王妃又冲旁边的大丫鬟挥了挥手。
大丫鬟忙端了壶酒递到姚锦玲面前。
姚锦玲正疑惑时便又听见老王妃的声音响起:“锦玲,这壶药酒是我特意请太医调制的,煦儿前几日身体有些不适,你记得今晚让他喝了。”
姚锦玲恭顺的接过药酒,虽然心下觉得有些奇怪,但老王妃是荣明煦的生身母亲,怎么也不可能害荣明煦,便打消了心里的疑虑。
回到自己院中,姚锦玲满心期待今晚的晚膳,她已经决定好了,趁这个机会跟荣明煦把一切解释清楚。
还费心找人问清了荣明煦的喜好,特意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等着荣明煦来。
一直等到夜幕落下,荣明煦总算是来了。
姚锦玲欣喜的迎了上去,还未开口,荣明煦冷厉的目光便扫了过来:“姚锦玲!你还真是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你以为你讨好母妃,让母妃逼我来看你,我就会喜欢你了?做梦!”
姚锦玲见荣明煦又误会自己了,心里酸楚的厉害。
没等她解释出声,荣明煦便不耐烦的坐下冲姚锦玲冷声道:“还装什么可怜!赶紧过来吃饭!吃完饭我还要过去陪真真!”
荣明煦把陪她吃饭当成了例行公事一般。
姚锦玲看着近在咫尺的荣明煦,一肚子话全堵在了喉咙里。
荣明煦这么厌恶她,她再怎么解释恐怕他都不会相信的。
心死如灰的姚锦玲沉默的在荣明煦身边落座,如木偶人一般拿起筷子。
看着姚锦玲那涨的通红的眼圈,荣明煦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皱眉拿起旁边的药酒喝了起来。
一顿饭结束后,荣明煦起身准备离开,却不料刚走到门口,下腹便一阵火热,全身的血液都烧了起来。
意识到不对劲的荣明煦想离开,门外侯着的丫鬟却在这时直接把门关了上锁。
“姚锦玲!你当真好的很!竟敢给我下药!!!”
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荣明煦暴怒的声音。
姚锦玲才注意到荣明煦的不对劲,只见他脸颊通红,眼神迷离,难受的喘着粗气。
“我没有……”
姚锦玲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荣明煦便已经大步走了过来,粗暴的欺身上前将姚锦玲压在了床榻上:“姚锦玲!这是你自找的,别后悔!”
......
一夜荒唐后,姚锦玲被荣明煦的动作惊醒。
衾被落下一角,露出她身上各处不堪的暧昧红痕,她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只觉难过的想哭。
太疼了,她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被拆散了一样,荣明煦几乎是泄愤一样捏着她的胳膊,想尽各种方式折磨她。
她想坐起来,可身上的酸痛让她动弹不得。
正穿衣服的荣明煦嘲讽的冷冷开口:“怎么,你自己求来的,本王给你了,你还不满意么?”
姚锦玲心里一阵抽疼,满眼泪珠的艰涩开口:“我真的没有给你下药……”
她想起了老王妃给的那壶药酒。
荣明煦显然不信:“姚锦玲,我告诉你,用下药这种肮脏的手段只会让本王更加厌恶你!本王的心里永远只有真真,你这辈子都别痴心妄想了!”
说着荣明煦转身离开之际,看到床上那一抹刺眼的落红,蓦地嗤笑一声讽刺道:“真恶心。”
姚锦玲终于流下泪来,委屈铺天盖地将她压倒,几乎要溺死其中。
荣明煦就非要这么侮辱她不可吗?
很快有丫鬟端了碗汤药进来:“夫人,请把药喝了吧。”
姚锦玲闻到汤药的苦味飘了出来,十分难闻。
“什么药?”
“王爷吩咐的,避子汤。”
姚锦玲将头瞥向一边,心痛的快要窒息,荣明煦竟这般绝情,哪怕是一点希望也不肯留给她。
丫鬟以为姚锦玲不愿,想起荣明煦嘱咐的话,上前将姚锦玲拉起来,直接将汤药给她强行灌了下去。
这一日,老王妃见姚锦玲来给自己请安的时辰如此晚,还以为事情已经成了,脸上笑容也多了起来。
“锦玲啊,过几日等你身子方便了,就去青城山寺上香祈福,保佑姚家子孙绵延。”老王妃笑着建议道。
姚锦玲知道老王妃也是为她好才拿了那壶药酒给她,她没办法去怪老王妃,只能苦笑着应下。
一旁的顾真真见此,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不管怎么说,姚锦玲的存在对她来说是个很大的威胁,她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早点解决掉姚锦玲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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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过了几日,姚锦玲乘马车来到青城山寺。
却不巧,刚到半山腰上,马车突然坏了,姚锦玲只好带着柳绿徒步上山。
她小时候来过这里几次,这也是她第一次遇到荣明煦的地方,青城山寺对于她来说,意义非凡。
可是现在她站在熟悉的寺庙里,心境却完全不相同。
物是人非。
规规矩矩地烧香祈福后,姚锦玲又献了不少香火钱,时间一晃已经到了傍晚。
冬日的夜来得很早,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姚锦玲没办法,只能在青城山寺暂住一晚,等明天马车修好了再上来接她们。
吃过晚饭闲来无事,姚锦玲便带着柳绿想去初遇荣明煦的后山看看。
却不料,二人行至暗处时,忽然几个蒙面黑衣男人提着刀从四面黑暗中走出来。
两个人很快被团团围住,进退不得。
姚锦玲紧张地不行,寒意从脚底升起。
“救命啊!杀人了!”柳绿一边护着姚锦玲一边大喊起来。
那些蒙面黑衣男人见状,提刀便朝姚锦玲两人砍了过来,转瞬间只听得哐的一声金属相撞声,一个高大的身影冲了出来。
来人竟是荣明煦!
老王妃见姚锦玲这么晚了没回王府,心中担心特让荣明煦来寺中接她们回去。
没想到让荣明煦碰上了这一幕。
荣明煦随即拔剑而出,剑锋直指黑衣人们。
荣明煦以一敌十本来算得上轻松,可谁知一个漏网之鱼偷偷从后方接近姚锦玲,姚锦玲下意识惊呼了声。
荣明煦见状眼瞳猛的一缩,身体反应比大脑更迅速,径直飞身挡在了姚锦玲身前,原本砍向姚锦玲的刀锋落在了荣明煦的后背上。
荣明煦闷哼一声,动作一刻不停,利落地将最后背后刺刀的黑衣人解决。
直到所有黑衣人都倒下后,受伤的荣明煦才终于支撑不住,脚下一个踉跄。
姚锦玲见状担心的急红了眼,连忙扶住了荣明煦,把他带进了寺庙里。
荣明煦这次伤的很重,根本止不住血,很快就陷入了昏迷,担心不已的姚锦玲忙拿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还灵丹给荣明煦喂下,本以为会好转,却不想荣明煦很快发起高烧来。
等不及的姚锦玲怕荣明煦再出意外,目光一沉,径直冲柳绿道:“柳绿,你会些医术留下来帮王爷止血,我下山去找大夫来。”
寺里没有马车可用,姚锦玲只能徒步下山。
夜里山路漆黑一片,仅靠姚锦玲手中的灯笼照路。
姚锦玲一心牵挂荣明煦,深一脚浅一脚,不要命似的往山下跑,却因为太着急了,没注意脚下的斜坡,一脚踩空,整个人直接摔下了山坡。
姚锦玲却顾不得身上的伤痛,咬牙挣扎着爬了起来,灯笼被这么一摔已经灭了,她只能靠着惨淡的月光,在山路中摸索前行。
连鞋什么时候跑掉了一只都不知道,一路跌跌撞撞终于找到了山下的医馆。
可是这个时间了,医馆早已经闭门歇业了。
然姚锦玲管不了这许多了,用力敲起门来。
她就这样敲了一炷香的时间,喉咙都喊哑了,才终于有人来开门。
姚锦玲大喜过望:“大夫呢?我夫君受伤了!”
小童看着姚锦玲这副狼狈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把门关了:“师父睡了,明日再来吧。”
姚锦玲怎么能让希望从自己面前溜走,直接跪在了医馆门外:“求大夫救救我夫君,他现在情况危急……”
很快一个白眉老者背着药箱出来。
老者看着姚锦玲满身是伤的样子,皱眉不忍道:“夫人,看您也受伤了,老夫先帮您瞧瞧伤吧。”
“不用管我,大夫你先去看看我夫君吧!”
坐上医馆的马车,姚锦玲跟大夫急忙赶到了青城山寺。
大夫来到厢房,见到荣明煦的情况,他略一沉吟,立刻把脉施针,对姚锦玲道:“夫人不必着急,你夫君的身体原本就有旧伤,没有从根上治愈,我可以暂时让他退热恢复过来,但真正要彻底治愈还需要调养。”
姚锦玲松了口气,这会儿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才见到自己衣裙都撕破了,摔的满身都是伤。
柳绿带她去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处理好身上的伤。
大夫留下伤药便离开了,姚锦玲拿起大夫开的药正准备喂给荣明煦,却不料荣明煦忽然睁开了眼,一把拉住姚锦玲的手腕,哑声道:“怎么,又想给我下药?”
第七章
这句话直戳姚锦玲的痛点,她又想起那屈辱难受的一夜,心里又羞又恼:“明煦,我是在救你!”
荣明煦虽有伤在身,但力气很大,他紧紧捏着姚锦玲的手腕,直到她痛到受不了了才放手。
姚锦玲抽回手腕,见到自己青紫的皮肤,委屈涌上心头。
荣明煦没有一点触动,反而有点恶劣地道:“上一次下药没达到目的,这一次又换了花样,开始用苦肉计了?是不是那些黑衣人也是你找来陪你演戏的?姚锦玲,你还有什么本王没见过的卑鄙手段?”
姚锦玲被荣明煦堵的哑口无言……
柳绿忍不住为姚锦玲鸣不平:“王爷,夫人为了给您找大夫,不顾危险连夜跑到山下去,后来还——”
荣明煦不耐烦的打断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人,你觉得我会信你们两个的鬼话?”
姚锦玲心知他又误会了,一种苦涩的味道自心底蔓延:“我何必做这些,苦肉计?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么?”
“是不是,你自己知道。”
姚锦玲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觉得自己说得再真诚,荣明煦都不相信。
荣明煦见此,以为姚锦玲无话反驳,相当于承认了,脸色更难看了:“姚锦玲!本王最后一次警告你!若再敢耍花样,本王直接休了你!”
离开当日荣明煦根本不愿意和姚锦玲同乘一辆马车,姚锦玲只好先带着柳绿回了王府。
来接荣明煦下山的侍卫帮着收拾荣明煦的行李时,瞧见桌上姚锦玲留下来的那几瓶药,随口问道:“王爷,这些药还要不要?”
荣明煦看了一眼:“不要,扔了吧。”
侍卫见他脸色不好,随手拿起瓶药好奇的打开看了眼。
见到瓶子里装的是还灵丹时心里震惊无比!这药他知道,西域的灵丹妙药,一粒下去,将死之人都能给你吊着一口气!
这可是好东西,侍卫便先帮荣明煦把药收了起来。
......
荣明煦为救姚锦玲受伤这么大的事情,很快在府里传了个遍。
老王妃急着看望荣明煦,确认他无事后,老王妃这才松了口气:“好啊,你和锦玲的缘分深厚,娘心里甚慰啊。”
荣明煦没说什么,可此情此景看在顾真真的眼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她雇的杀手不仅没杀掉姚锦玲,还给荣明煦和姚锦玲创造在一起的机会,让她如何不恨。
她对姚锦玲的恨意达到了顶峰,顺带恨上了一直撮合姚锦玲和荣明煦的老王妃。
要不是这老东西非让王爷去寺里接姚锦玲,恐怕姚锦玲的尸体都凉透了!
思忖良久,她又心生一计。
入冬,天寒。
府中这段时间安宁了些时日,全府上下都在准备入冬的物什。
丫鬟们忙前忙后,给各个院子分配应得的份例。
就在这一片繁忙中,老王妃的院子里传来刺耳的尖叫声。
动静很快惊扰了来回忙碌着的下人们,不多时就有人传出消息:老王妃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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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得到消息的荣明煦赶回府中,只看到老王妃躺在床上的遗体。
老王妃面色发青,嘴唇乌紫,和平时的样貌完全不同。
荣明煦只觉得耳边嗡嗡直响,周围人在说什么他一句都听不到。
他身形晃荡,跌坐在地,小厮上前将他搀扶起来,又是安慰又是劝说。
姚锦玲很想上前,可一想到荣明煦厌恶自己的目光,他这个时候大约更不想看到她吧……
许久后荣明煦才恢复神智,他看着老王妃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了计较,颤抖着声音吩咐下去:“去,把太医院最擅毒药的太医给我找来!”
下人不敢怠慢,马上跑出去寻太医。
房内气氛沉重,荣明旭眼神阴沉地可怕,只要有人望过去,便觉得深邃的眼眸里好似一座深渊,随时会把人吸进去。
没人敢看他,连顾真真都不敢说半个字。
半个时辰后,太医终于来了。
他认真查看了老王妃的遗体,检查口鼻,而荣明煦就站在一旁紧紧盯着。
太医顶着来自荣明煦的巨大压力,过了好一会儿才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拱手对荣明煦道:“回王爷,臣可以确定老王妃就是死于中毒。”
荣明煦点点头:“什么毒?可是有误食的可能?”
太医道:“此毒名唤嗜血内毒,取自于蛇的毒液,没有别的用途,绝不可能是误食,应该是有心之人下的毒。”
“有办法查得到毒是如何下的么?”
“此毒为粉末,装毒的器皿会因为毒性程现紫红色,只要找到可疑的东西,让我测一下就可以确定是否装过毒药了。”
荣明煦把众人集中到院子里,派侍卫去各个院子里搜查。
很快侍卫就拿来很多可以的物件,太医一一试过后,拿着一方被烧过的帕子对荣明煦道:“就是这个帕子,臣可以确定。”
荣明煦问派出去的侍卫:“帕子哪儿来的?”
侍卫道:“属下在王妃院子的角落里找到的,当时是埋在一堆灰烬里。”
姚锦玲震惊不已,这个东西她从未见过:“王爷,妾身不知道这是什么!”
荣明煦脸沉地能滴出墨来:“你还狡辩什么?东西都找到了,还有什么可说
的?”
姚锦玲道:“若真的是我,我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证据放在自己的院子里?”
“你以为自己将证据烧掉了,自然有恃无恐。”
“不,我们的院子里只有我和柳绿在一起,谁都能偷偷进来!”
“那你有证据能证明自己没做过吗?”
姚锦玲捏着袖口,她确实拿不出证据。
荣明煦冷笑:“姚锦玲,我母亲待你如此好,你竟然恶毒至此!来人,上家法!”
姚锦玲被扔到了院内空地上。
两名小厮抬着板子就来了,他们将姚锦玲推倒在地上,毫不犹豫高高将板子抬起,重重落下。
板子砸在背后的刹那,姚锦玲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被巨石碾过一样,疼痛如潮水般袭来,让她痛苦不堪。
她手指紧紧扣着泥土,心如死灰的喃喃道:“不是我做的!我没有下毒。”
板子砸在身上发出一阵接一阵的闷响,姚锦玲撕心裂肺地哭喊着,顾真真眼里的得意都要溢出来。
姚锦玲身体再好也扛不住这般责打,不多时背上就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从单薄的衣服里渗了出来。
她已经疼的恨不能死去,手指也扣出了血,可身后的板子一下接着一下,就像不打死她不罢休一样。
荣明煦真的要将她打死吗?
顾真真上前拉住荣明煦:“夫君,姐姐想必就是一时想不开,你别再为难她了,国有国法,这般责罚对姐姐也太狠了些……”
她说的情真意切,满脸不忍心,实际上眼里透着幸灾乐祸,她这么做就是在提醒荣明煦,姚锦玲应该伏法,她定要姚锦玲万劫不复!
果然,荣明煦当即道:“真真说的对,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姚锦玲,你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
第九章
荣明煦当场就通知了官府,官府很快派了官兵来,不管姚锦玲如何喊冤,荣明煦都不松口。
“你不能只凭着一块帕子就怀疑我!王爷!”
在大晋朝,杀人可能会判杀头之刑,姚锦玲不怕死,但却怕荣明煦误会她!
姚锦玲拖着伤无法动弹,只能拼命的跟荣明煦解释。
可荣明煦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像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一样,她于荣明煦而言就是一个可以随便打罚的人。
想到这里,姚锦玲心如死灰。
她本就伤得不轻,又被拖到了狱里,一番折腾下来无人给她医治,姚锦玲昏昏沉沉的在狱中发起高烧来,阴暗潮湿不断侵蚀每一寸肌肤,钻入她的肉里,折磨的她痛苦不堪。
可比这更让她难受的,是荣明煦的态度。
姚锦玲觉得荣明煦似乎把自己当成了仇人,不管她做什么都是错的,不管她说什么都是假的,她的一切行为都带着最刻骨的恶意。
荣明煦将她视为蛇蝎。
当初那样美好的少年仅仅因为错认了玉佩主人,就变成她完全不认识的样子,那她这么多年的等待岂不是一场笑话?
姚锦玲抹去眼角的泪水,缓缓朝角落的草垫爬去,她实在是站不起来。
最终痛的昏迷了过去。
另一边,王府上空好像笼罩着一层阴云,姚锦玲被官府拉走时的场面印刻在所有人的心里。
下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喘,唯恐被荣明煦的怒火波及。
只有顾真真一人,心中的得意让她多次想笑出声来。
偏她还假惺惺地挤出两滴眼泪,劝说荣明煦去牢里看看姚锦玲,实则句句都在拱火。
荣明煦没那个心思去想顾真真话里话外的意思,只吩咐下人好好办丧事,他要送母妃最后一程。
侍卫们忙前忙后,荣明煦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他想不到为什么事情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大约是大动肝火的原因,荣明煦又觉得旧疾复发,身体隐隐不适。
之前那个侍卫见荣明煦不舒服,便拿出药瓶倒出了粒还灵丹递给荣明煦:“主子是否身体不适?不如服下这枚药丸,能疏解不适,有奇效。”
荣明煦记性极好,认的侍卫手里的那药瓶是姚锦玲之前留下来的,刚压下去的情绪又瞬间冲上心头:愤怒的冲那侍卫吼道:“这个东西你还留着干什么?!还不扔掉!”
侍卫慌忙跪了下来:“主子请息怒,这瓶药名唤还灵丹,是西域那边的灵药,可以医死人肉白骨,十分珍贵,望主子三思。”
西域?他记得姚锦玲的兄长就是接壤西域的边关从军。
荣明煦的目光不由的再次落到那枚还灵丹上,忽然觉得有什么从自己的思绪里一闪而过。
越看那枚丹药越觉得万分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仔细一回忆,荣明煦竟惊觉这枚丹药跟多年前救他的那个面纱少女喂他服下的丹药极为相似!
可救他的面纱少女不是真真么?姚锦玲手里怎么会这药?
第十章
荣明煦脸色微变,立刻冲侍卫吩咐:“你马上去查一下这个药,京城和京城周边还有哪里有卖的。”
……
姚锦玲全身是血,气息微弱。
阴暗的牢狱见不到一丝光亮,姚锦玲觉得自己在地狱的边缘忍受着煎熬,无人在意,无人能救。
为什么不让她直接死去呢?
就算砍头,那也比这么折磨她要好得多。
别的犯人都还有饭吃有水喝,她则什么也没有,比死囚还不如。
她现在爬都爬不动了,稍微动一下手指头都会是钻心的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姚锦玲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的时候,有人悄无声息打开了她的牢门。
是狱卒吗?
姚锦玲心底而生一抹希冀,是终于查清楚真相接她出狱了么?
下一秒却听见一道声音响起:“利落一点,别让人发现了。”
有人走到她身边,拽着她的胳膊将她强行拉了起来。
这一动作无异于加深了姚锦玲的痛苦,她张了张嘴,才发现声音哑的已经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那狱卒将一条麻绳绑在了她脖子上,从后方勒住,小声道:“要怪你就怪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说完,那人在背后勒紧了绳子。
脖子被截断似的剧痛和窒息让姚锦玲不自觉想要拉开脖子上的束缚,她不断挣扎着,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量去抗争。
可她终是抵不过背后那人的力气,在闭上眼睛的刹那,她仿佛看到在山涧下面躺着的少年在向她招手,她却逃也似地跑开。
......
荣明煦莫名觉得胸口堵得慌,好像有什么令他不快的事情牵动着他的情绪。
接着,便是一阵紧似一阵的慌乱。
他在慌什么,自己都说不清楚。
他走出灵堂,本想纾解一下这烦闷难受的心情,可看着一片皑皑白雪,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有侍卫从远处走来。
“主子,属下查到了。”侍卫跪了下来:“还灵丹实在是珍贵,在京城那更是稀少,只有去过西域的人才听说过,即使是去过西域的商人也很难弄到一两颗,更不用说这一瓶。”
荣明煦顿了顿,问:“京城无人拥有?”
“这瓶药只有姚将军家有,姚将军的嫡长子在西域从军,用得上这种药,也会带一些给家人......”
荣明煦打断:“我知道这瓶药是姚锦玲的,还有别的什么信息没?”
侍卫道:“别的查不到了……”
思索再三,他仍旧半信半疑,拿着药瓶找到了顾真真。
顾真真正在为荣明煦这几天冷落自己而不高兴,见到荣明煦来找自己,忙欣喜的迎了上去。
像往常一样,她娇滴滴地拿出柔软的姿态来就要往荣明煦身上靠,但荣明煦却意外的推开了她:“我问你,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在哪里?”
顾真真道:“就在青城山的山涧呀。”
“你如何救的我?”
“我看到你浑身是伤,就给你包扎了一下,怎么了?”
“仅此而已么?”
顾真真有点不明所以了:“夫君这是何意?”
荣明煦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拿着瓷瓶问:“认得么?”
顾真真没说话,她直觉不好,这个瓶子难道有什么玄机?
“你喂过我药,不记得了?”
“啊......对,是有喂过你药的,事情发生太久了,我忘记了......”
荣明煦没再问下去,目光落在自己腰间的玉佩上,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大婚第二日,姚锦玲抓着玉佩跟他解释的画面……
荣明煦心里重重的咯噔了一声,隐隐升起股不好的预感。
此时此刻,他只想去找姚锦玲问个明白!
偏偏就在这时,有下人急匆匆来报:“老爷,王妃在牢里畏罪自杀了。”
(卡点)
第十一章
上一刻,荣明煦还在为错认了人但还有机会纠正错误而庆幸,可现在,他如坠冰窖。
“你......说什么?”
“王妃她畏罪自杀......”
荣明煦看着眼前的人,眼神却露出茫然无措般的失神。
良久他反应过来,呐呐道:“不可能,不会的,她为什么要自杀,她没有理由要自杀。”
然后他转头,对着下人吼道:“你听谁说的?为什么要咒她?”
下人纳闷不已,之前还对姚锦玲无比冷漠的人,怎么这么快就转变了态度?
“是狱里有人来报的,您看要不要通知姚将军?”
荣明煦没有搭理下人的话,反而吩咐道:“备马!”
他一路驾马飞驰,赶到大牢,牢头早就得了上头的嘱咐,直接引着荣明煦到了姚锦玲的牢房内。
姚锦玲全身是血,外衣破碎不堪,满身都是被抽打后的痕迹。她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躺在草垫上。
荣明煦蹲在她身边,像平日里那样唤道:“姚锦玲,起来,我还有话要问你。”
牢头和狱卒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吱声。
姚锦玲自然回答不了,甚至都不会像以前那样,露出痛苦又隐忍的表情来。
荣明煦伸手去拉,姚锦玲冰冷的身躯之下粘着草垫上的干草,乍一看像个没有生命的稻草人。
“你快起来,我要问问你,你有没有用过还灵丹?”
“是你吗?”
“你说,这一次我一定信你,你快说。”
姚锦玲的身体随着荣明煦的动作摇晃,断了线的纸鸢般摇摇欲坠。
牢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王爷,王妃已去,您节哀吧。听闻王妃对王爷一往情深,想必她也不想见到您这副样子。”
一往情深?
姚锦玲对他的一往情深,他分明是不屑一顾的,可如今正视这件事,为什么就这么令人难受呢?
他不爱这个王妃。
荣明煦想着,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已经将人抱在了怀里。
她什么时候这么瘦了?
她身上怎么这么多的伤?
他盯着姚锦玲,猛然间意识到姚锦玲身上的伤口不止家法留下来的,衣袖滑落下来,露出她的手臂上的鞭痕。
荣明煦缓缓问牢头:“你们动用私刑了?”
牢头后背的冷意顺着脊梁往上爬:“没有啊,动用私刑的罪名小的可承担不起啊王爷。”
“那她身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这个我真的不清楚。”
荣明煦抱着姚锦玲的身体站起来:“给我查,查不清楚你们所有狱卒都要入刑。”
牢头忙不迭点头:“是,小的一定给王爷一个交代。”
容明煦没有骑马,而是抱着姚锦玲走在雪地里。
雪又下大了。
回府后,荣明煦面无表情来到老王妃还未拆掉的灵堂,可他打心底里怎么都不想把姚锦玲放在这里。
顾真真知道荣明煦在这里,便也跟了过来。
在看到荣明煦怀里抱着的姚锦玲确实已经毫无生气了,她心里的安心比嫉妒更强烈。
还好姚锦玲死了,否则荣光明煦要查到她撒了谎可怎么办?
“夫君。”顾真真走上前去,声音悲切:“姐姐已经去了,就让她入土为安吧。”
第十二章
荣明煦虽那时让姚锦玲下了大狱,但从未想过让她去死。
他只是想让她伏法,付出应有的代价。
怎么好好的,她就死了呢?
荣明煦有些难受,至于这种感觉来源于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这几天,顾真真见荣明煦经常失神,对她也不像之前那样热切,一直感到不快。
而荣明煦给姚锦玲办丧事的规格,一点也不逊于老王妃。
“她走了,生前那些事情便算了,我没能让她风光地大婚,那也该要给她好好办葬礼,好歹她也是王妃。”荣明煦看着棺材里的姚锦玲道。
顾真真面上称是,背地里恨得牙痒痒,不就是个不得宠的王妃么?到死了还要给她找不痛快。
“王爷说的是,姐姐是畏罪而死,也算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了,我想母亲在那边也会原谅她吧。”
顾真真偏在这个时候提起老王妃就是想提醒荣明煦,姚锦玲是因为毒害老王妃而获罪的,她死不足惜。
荣明煦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发怒,没有厌恶,没有顾真真以为他会表现出的各种激烈举动。
顾真真咬着唇,不甘和嫉妒疯了般冒出来,让她恨不能将眼前的棺材都烧个干净。
姚家人得到这个消息,马上就赶到了王府,找荣明煦要个说法。
荣明煦没有拦住他们,而姚家父子二人都是武将,提着刀枪就闯进了王府。
“宣王,我家玲儿为何会死在狱里,你得给我们姚家一个交代!”姚父毫不客气地将刀直指荣明煦。
荣明煦捏着拳头,他不太想告诉姚家人姚锦玲畏罪自杀,好像从她死后,荣明煦就发现自己对她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他甚至觉得畏罪这个说法,都是在折辱她。
“她......因罪下狱,丧命的原因我还在查,似乎狱里有人动了私刑。”
姚父显然不接受这个说法:“玲儿从小乖巧听话,她能有什么罪,还下了大狱?!她和你成婚不过几个月,好好的人如今为何会变成那样?王爷是不是该给个交代!”
荣明煦喉咙滚动,犹豫着开口:“她身为王妃,却谋害我的母亲,按大晋律法,理应入刑。”
老王妃去世这件事情,姚家知情,但王府并没有将姚锦玲毒害老王妃的内情公之于众,毕竟姚锦玲是王妃,家丑不可外扬。
“你胡说,我妹妹就不是那种心肠歹毒的人!她定是被你冤枉的!”姚锦玲的兄长更是激动,要不是姚父拦着,他早就杀到了荣明煦的面前。
“人证物证具在,事情已成定局,不用再议了。”
姚家父子二人便在府中闹开了,而王府的侍卫只能将他们拦下来。
接下来的几日,姚家不断有人在王府门口闹,就是要寻荣明煦给个说法。
但王府的葬礼照办不误。
姚锦玲下葬那天,队伍声势浩大地向皇陵走去,漫天的白色纸钱和洋洋洒洒的飘雪一起,降落在街道上。
荣明煦走在队伍里,看着这场面便觉得有些讽刺。姚锦玲嫁来的那日没有应有的排场,她死后葬礼却办的如此隆重,好像只有她死了,才会被珍重。
短短几个月,宣王妃就死了,百姓们对此议论纷纷,流言甚嚣尘上。
姚家决不罢休,将这件事情闹到了金銮殿上。
姚父看起来苍老了不少,他当着皇帝的面质问荣明煦:“玲儿究竟是怎么死的?什么畏罪自杀,我不认!”
“狱卒和本王亲眼所见,她脖子上的勒痕和挂在牢里的绳子足够说明一切。”
“那你怎么解释玲儿身上的伤,既然有人动用了私刑,这其中定有问题!”
皇帝眼神凌厉,问刑部尚书:“动用私刑一事是什么情况?”
刑部尚书道:“确有其事,但事情尚未查明原因,或许宣王妃因为受不了私刑自缢离世也有可能。”
姚父大怒:“玲儿随身带着还灵丹,若真的撑不下去了大可以吃一颗,没道理硬撑。可怜我家玲儿心地善良,少年时还在青城山下救过人,怎么落得如今下场。”说到这里,姚父不禁落下泪来。
而容顾明煦顿时僵立在原地,他问姚父:“她在青城山救了人?救了什么人?”
姚父不想搭理他,但皇帝在上,他不敢拿乔,便说:“十多岁的时候,在青城山山涧下救了一个少年,就是用那还灵丹。”
容明煦心头一震,忽然天旋地转,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十三章
容明煦做了个很长的梦,梦中他回到了在青城山受伤,跌落山涧生命垂危之际,原以为自己就要命丧于此,却见一位蒙着面纱的粉裙少女从山上跑了下来。
她裙裾翻飞,像天上的仙子。
但她并未救容明煦,而是站在灌木丛后,有些恐惧地望着他。
“玲儿......”容明煦喊着她的名字。
少女的衣裙上渐渐洇染出血,眼睛失去光彩,身体如凋零的花瓣般落在了地上。
鲜血蜿蜒流至容明煦的面前,他拼了命想将少女拉至身前,将她拥入怀中。
可他够不到她,永远都够不到。
“玲儿——”荣明煦惊醒,见到自己躺在床上,身边的小厮吓了一跳。
他后知后觉那只是个梦境,然而现实比梦中更让人难以接受。
姚锦玲已经不在了,那个他承诺会娶的少女再也不会来了。
他想起大婚那夜,挑起盖头后姚锦玲那张脸。
面容白皙,鼻梁高挺,小巧的嘴唇紧抿着,微红的脸庞透出她的青涩。
她是美的,容明煦承认,自己其实在见到姚锦玲的第一眼就有所触动了。
那时他误以为顾真真是他当初给出承诺的少女,若他爱上了姚锦玲,就会对不起顾真真,心里快速将这份感情淡化,压在了最深处,他甚至来不及细细思考那一眼的惊艳来自何处。
失落感慢慢将容明煦包围,他刹那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好像做任何事情都失去了意义。
唯有姚锦玲能将他从这般泥沼里拉出来。
姚锦玲......对了,姚锦玲!
容明煦从床上坐起来,跌跌撞撞朝外跑去。
“王爷!”
他像个疯子一般不顾任何人的阻拦,跑到了大街上。
深夜重寒,容明煦穿着单衣却一点也感受不到冷意,他只是不管不顾地往前跑,跑到皇陵,跑到姚锦玲的墓前。
像找到了归属般,荣明煦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抱住冰冷的墓碑,轻轻让脸贴在上面,似乎这样做他能离死去的姚锦玲更近一些。
容明煦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姚锦玲分明是他自己送进大牢的,她还毒害了老王妃,一个心肠歹毒的人,为何让他如此难过?
但他抑制不住自己,铺天盖地如浪潮而来的痛苦很快将他的理智吞噬殆尽。
“玲儿,我来晚了,对不起......”一开口,容明煦的眼泪就克制不住溢出眼底。
“以前都是我的错,我认错了人,不听你的解释,你很恨我吧?”
“玲儿,你一个人在这是不是很冷,我每日来陪你好不好?”
容明煦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擦拭落在墓碑上的雪,但顾不上脸颊上冰冷的眼泪,眼里只有姚锦玲的墓碑。
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久到自己身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有的雪贴在衣服上,融化成水钻进了肌肤,刺骨的寒意也无法让他从姚锦玲的墓前离开。
他想着姚锦玲平日里喜欢什么,要不要下次来给她带些来,于是想要将墓前的雪都扫了去。
猛然间,他发现墓碑下的石板有些松动。
怎么回事?是工匠粗心大意没封上么?
容明煦不经意将石板挪开,心中闪过一丝怪异的感觉。
他想了想,直接把整个石板都掀了起来。
从这块石板的空缺往下望去,他见到原本密封的棺材被打开了,里面空空如也。
第十四章
容明煦将石板全部掀开,才明白原来姚锦玲的墓不是没封好,是被人盗了。
更奇怪的是,陪葬品都还在,只是姚锦玲不见了。
容明煦的思绪有一瞬间的空白,接着便是无措和疑惑。
谁干的?为什么要将姚锦玲的遗体盗走?
容明煦觉得有什么想法从心底里闪过,快到他要抓不到。
不对,这里面有问题。姚锦玲的身上除了一身伤什么都没有,带走姚锦玲的遗体没有任何意义。
除非,姚锦玲的遗体有问题。
有没有可能,姚锦玲她没死?
一旦产生了这种想法,容明煦就觉得看到了希望,整个人又重新活了过来。
对!说不定她没死!不,她肯定没死!
容明煦愿意相信姚锦玲还活着,她或许想到了什么方式逃出去,总而言之,她肯定没死。
这段时日以来,容明煦第一次像现在这般高兴。
王府发动了很多人出去寻找容明煦,找了大半夜,天都要亮了,容明煦终于回来。
他的脸冻到惨白,身形不稳,小厮上前扶住他,发觉他的衣服都冻到硬邦邦的。
“老爷,您快去休息。”
容明煦目光坚毅:“不,本王不需要。”然后他招来了府中的侍卫,将他们聚在一起吩咐道:“快,你们马上到街上搜,路上的行人,酒楼的食客,客栈的客人,凡是长得像王妃的,都要认真盘查!”
侍卫们面面相觑,皆是一脸莫名其妙。侍卫头子站出来:“王爷,这是何意?”
“王妃的遗体不见了,这说明她一定还活着,你们都给我搜,不管到底要花多久都要把王妃搜出来!”
“快去!城门也要有人查,不管男女都给我查!”
容明煦声音坚毅掷地有声,看起来不像是在痴人说梦那般,侍卫们别无他法,只能遵守命令。
侍卫们退下去后,顾真真便找了过来。
“夫君,你说姐姐还活着?”
容明煦听到顾真真的声音,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她撒过的谎。因为顾真真失去了救命恩人这一层身份,容明煦想在回想起来,她的一切都不再能得到容明煦的偏爱了。
荣明煦没说话,顾真真看不出他现在心情如何,犹豫着开口:“夫君,我知道你思念姐姐,可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活着的人还要好好过下去,你就别折腾下人们了。”
荣明煦走到顾真真身边,一把捏住她的手腕。顾真真痛呼一声,委屈地看着容明煦:“夫君,痛。”
容明煦眼里透出危险的神色:“顾真真,冒充玲儿的身份,你胆子还真大啊。”
顾真真脸色唰地白了下去,嘴唇抖得不像样:“不......不......不是的。”
“那你说,初见那日你喂本王吃了什么,说!”
顾真真说不出来,便计上心头,假装晕了过去。
容明煦气不打一处来,顾真真骗他娶了她做侧妃,可这件事情偏是容明煦自己执意要做的,说起来,这里面也有他自己识人不清的在。
他不知要如何处理顾真真才好,好像一封休书也太过容易了,她占了姚锦玲那么久的位置,应该付出点代价。
“王爷,牢头来了,他说动用私刑的人找到了。”
那日在金銮殿前对峙后,皇帝便勒令刑部尚书将动用私刑的人找出来,这不出几日便有了结果。
容明煦让人把顾真真带下去,严加看管,然后接见了牢头。
牢头将一名带着枷锁的狱卒推到容明煦面前:“自己和王爷说。”
“禀王爷,是顾侧妃拿重金贿赂我,让我对王妃动了私刑,那个时候她的面纱被吹起来了,我看到了她的脸。”
第十五章
顾真真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被荣明煦丢进大牢。
她在牢里大闹,说自己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说自己是被冤枉的。
被收买的狱卒在圣威下不敢有所隐瞒,把顾真真装着银票的布袋子拿了出来,那料子独一无二,是早年间皇帝赏给老王妃的,老王妃拿来做衣服后,剩下的边角余料做了其他物件。
顾真真不知道这料子的特殊性,拿来装银票后便直接给了狱卒。证据确凿,顾真真无话可说。
容明煦也没有留情,一纸休书直接送到了顾真真的手里。
除了这一纸休书,容明煦不再有精力顾及顾真真那边,他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姚锦玲。
连着找了半个月,容明煦毫无所获。
他担心侍卫们粗心放过了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便亲自在京城搜查,半个月来连回府的时间都没有。
很多百姓都看到不修边幅的宣王爷在京城大街小巷穿行,有的时候一脸欣喜,有的时候满面愁容,时好时坏,哪里有一点先前丰神俊逸的模样。
容明煦在满京城寻找一个已死之人的流言不胫而走,很多人都说他疯了,得了心疾,皇帝更是看不下去,想赐给他两个美人以解相思之苦,都被容明煦拒绝了。
“若玲儿知道我这般,肯定会生我气的。”荣明煦说起这句话时,表情绻缱而温柔,他仿佛真的看到姚锦玲背过身去和自己生闷气的样子,气场都柔和了下来。
皇帝长叹一声:“真不知道,当初朕执意看上了你,非要给你和姚锦玲赐婚,到底是对是错啊。”
容明煦嘴角的笑容僵住,心中一震,忙问:“陛下赐婚于我和玲儿,竟是陛下个人的决定?”
皇帝道:“对。五年前姚大将军在沙场立功,朕要给他封赏,他不愿意,朕便答应了他日后可以向朕提一个要求,朕一定满足。后来姚大将军来找朕兑现那个要求,就是要朕给他的女儿寻一门好亲事。朕想着姚大将军只有姚夫人一位妻子,这般的家风就应该找个家中没有妻妾的好儿郎,这不就看中了你么。”
容明煦几乎站立不稳,他一直以为皇帝的赐婚是姚锦玲仗着姚家的累累军功求来的,他以为是姚锦玲执意要嫁给自己,搅了自己和所谓“心上人”的美好姻缘,才在被赐婚时对她多般厌恶。
没想到他和姚锦玲之间的故事,从开始起就是他自己的误会在作祟。
心底翻涌出浓烈的苦涩,容明煦低下头,对皇帝行了一礼:“陛下,臣还有事情,便先退下了。”
皇帝见他的模样,也有些气恼:“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现在后悔还有用吗?”
容明煦反驳不了,皇帝看到他也心烦,挥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出了皇宫,容明煦本想继续寻找,没想到在宫门外就被刑部的人拦了下来。
“王爷,老王妃被毒杀一案有了新的进展,我们已找到**的小贩,经小贩指正,买毒药的人是顾真真。”
顾真真,竟然是她!
得知真相的容明煦回想起老王妃遇害后的一桩桩一件件,原来早就有迹可循,但他盲目相信顾真真,被自己蒙蔽了双眼。
而那日姚锦玲在板子下挣扎痛呼,血染白衣的画面深深刺痛了容明煦。
他错的究竟有多离谱?他到底对无辜的姚锦玲做了什么?
数九寒天的太阳,不知为何晃得荣明煦眼睛泛痛。
“......王爷?王爷?”
呼唤声将容明煦的思绪从记忆的泥沼里拉了出来,他平复下心情,问:“顾真真的事情按大晋律法来办便是,还有何事?”
“您要去牢里看一下么?”
容明煦感受着心脏的鼓动:“去。”
第十六章
再次见到顾真真,容明煦没有认出来。
她披散着头发,衣服上全是干涸的血,看样子为了让她开口还动了刑。
顾真真身上没有一块好肉,缩在牢房的角落,听到荣明煦的脚步声传来,她慌乱地大喊:“别打我,别打我,我什么都认!”
容明煦一点都不觉得她可怜,她这样是咎由自取。
“顾真真,你为什么要毒害我母亲?”
顾真真认出容明煦,便开始祈求:“明煦!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饶了我吧!”
“闭嘴,我的妻子是玲儿,你个侧妃算得上什么妻?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毒害我母亲?”
顾真真听荣明煦这么说,心知求荣明煦救自己肯定无望,唯一的希望破灭,也没有任何顾虑了,反正荣明煦不会放过她,她一个将死之人,也要拉着荣明煦一起痛苦才好。
她猛地抬起头,露出狰狞的笑容来,看得荣明煦有些不舒服。
“你笑什么?”
“笑你可怜啊,荣明煦。就算姚锦玲活着又能怎么样?新婚第二天是我自己跳进水里的,可你罚的是她;我派人除掉姚锦玲,她被你救了,可你骂的是她;我诬陷姚锦玲杀了老王妃,可你打的是她。她都被你逼成那样了,你觉得她还能原谅你?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我死就死了,你却要活着受折磨。”
顾真真每说一句话,荣明煦的心就冷上一分,原来姚锦玲一个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会不会厌弃自己?会不会不再爱自己?
荣明煦敛下翻涌的情绪,没再看顾真真一眼便走了。
出了大牢,荣明煦翻身上马,朝城外去。
京城内已经找了个遍,现在他要将搜寻的范围扩大到京城外,姚锦玲提前跑出京城了也不一定。
他策马来到京郊,不知不觉跑到了青城山寺脚下。这里对他意义非凡,他和姚锦玲的两次不期而遇都发生在这里。
姚锦玲变成如今这样,也不知道身体如何能好,她会流落到哪里?
荣明煦放心不下,想着来便来了,就去寺里给她祈福吧。
他登上青城山寺,虔诚地拜了所有的大殿,待他拜完起身,寺庙住持迎面走来。
“阿弥陀佛。”住持对荣明煦拜了拜,“宣王今日能登上此地,想必身体已然大好了。”
荣明煦那些时日在青城山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没什么记忆,现在听到住持这么说也就是随便应了一声。
“宣王妃现在不知身体可好?”
青城山寺对于外界的一切不闻不问,僧人们保持六根清净,不知道京城发生的事情也是正常的。
荣明煦没说话,住持似乎看出来了些什么,不再询问,这些事情本就和他无关。
可荣明煦忽然就很想知道,那几天在青城山寺发生了什么,他记得那时柳绿说姚锦玲做了些什么事情,他现在很想知道。
他叫住住持:“您知不知道,我在贵寺受伤的那几天,发生了什么?我的王妃做了什么?”
住持见他询问了,这才道:“贫僧记得您受伤的当天晚上,王妃很着急,包扎伤口后,您的情况忽然急转直下,高热不断,不及时解决的话会有生命危险。因此,王妃连夜下山去找大夫,其中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她在回来的路上马车翻了,她差点摔下山崖,但她仍然带着大夫徒步走到了寺里。”
荣明煦想起那时自己见到她衣衫整洁,看不出一点狼狈的样子,却不知道她那时为了救自己经历了这般的坎坷。
荣明煦这些天积攒的自责愧疚在此刻达到了巅峰,他谢过住持走出大殿,不自觉走到了后山,多年前姚锦玲能遥遥望到山涧的位置。
他回想起很多的记忆,顿觉体内有一股郁结之气冲上心头,眼前所见之物都变得模糊,下一刻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十七章
自那次在青城山寺晕倒后,荣明煦的旧疾来势汹汹,不时会发作,御医说他这是自己的心结引起身体上的反应,虽可以通过调养来改善,但无法根治,除非他的心结能得到解决。
在荣明煦好几次旧疾发作危及生命的时候,很多人都劝说他服下还灵丹,可荣明煦坚持不用。
这是姚锦玲唯一留给他的东西,用掉就没有了,他舍不得,就好
小说《念念不忘终是卿》 第1章 试读结束。